再探岷江源

岷江源，大江源

即便徐霞客点石成金

金做的沙漏

也不好意思让金沙过水

多年前去过，是春天

今又去了，是秋天

江山著春秋

横竖都算不上春秋笔法

江口辞

文明下山

最喜欢的地方

是去河流汇合处交流、玩沙

因为这个

我们通常把来到江口的那位孩子

称作两河文明

江口很多

只有此地的江口

高矮不分内外

江口再多

只有此处的江口

住着彭祖、仙女、崖墓、茶肆、将军和沉银

过平羌小三峡

几番冲浪、过滩

恍惚间，面前场景

切换成了西山峡谷的急智倒叙

从西山到东山，岷江

宽窄有道，缓急有方

用中游争了上游，护了一江春水

凌云山

大渡河的大

在于读懂凌云山若隐若现

细如游丝的神启

所以，它渡过来了

所以，见大佛

那条蹬草鞋、着青衣的江

也得借大渡河的名头

拜凌云山的码头

岷江来了，横着来了

那些从右岸到左岸的奔涌、叩首

青衣的一步之遥

至今未变

这天，一头豹子沿龙泉山脉走来

一埋首

睹见了凌云山过水的部分——

时间的水脉布满龙骨

江上，五粮液六日

从弓杠岭到长江头

六天，一天不落

嚼五种液体的粮

第六种粮叫千里岷江

君住岷江头，我住岷江尾

凿冰开井，共饮一江水

至于上下五千年的宏阔叙事

只为把一场古老的风雪点燃——

煮成六小杯美酒

溯源而上，顺流而下

江水内部的围炉流觞

醉万古愁，解万古愁

回过头来品味，嚼劲愈大

花甲老人思绪里的浓香

眨眼间被一条大江收藏

【作者简介】

凸凹，诗人、小说家，成都市作协副主席。